等电话

家里大米没有了，晚上我给父亲打电话，告诉他明天正好是假日，我开车回家拿点大米。

自从我进城工作后，在老家种几亩农田的父母，一直都在供应着我家吃的大米。

接到我的电话，父亲很是高兴，说母亲要和我说话，说着就把电话给了母亲。

听到我的声音，母亲显然比父亲还要高兴，问我明天什么时候到家，中午想吃什么，她好提前准备。

母亲一直把我当作"客人",我每次回家，母亲都要杀鸡宰鸭，让我吃饱喝足后，再将的我车后备厢装满大米、鸡蛋和蔬菜之类，而我每次都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这个"客人"的待遇。

第二天，我驾车回家后，母亲照例在厨房忙个不停。中午，父亲很高兴，特意喝了两杯小酒。吃完中饭，母亲则用力把准备好的大米、蔬菜和鸡蛋，往我的车后备厢里装。父亲微醉着眼，把我拉到一边小声说："闺女呀，你知道***妈的生日吗？"

从小到大，都是父母为我过生日。母亲的生日，父亲和母亲曾经在我面前提过，可我总是记不住。现在父亲问我，一时让我不知如何作答。

于是，我问父亲，母亲的生日是哪天？母亲快要过生日了吗？

见我茫然不知，父亲叹了一口气说，***的生日就在昨天。昨天我还和她打赌，说闺女昨天肯定忘了她的生日，她还不信。从昨天早上起，***就一直把手机攥在了手里。可一直到中午，电话也没有响起。平时***都有午睡的习惯，可昨天中午，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，困得头如捣蒜，也不肯上床睡觉。

到了下午2点左右，***手机终于响了，还在睡意中的她，浑身打了个激灵，一下子来了精神，她根本就没看来电显示，就按通了电话说："闺女吗，我就知道今天你会给我打电话……"

父亲说，那一刻，我还真以为是你在给***打电话。可我在隔壁听着听着就不对了，只听***一个人自言自语：" 咦，电话那头怎么是催缴电话费的？我上个月不是刚缴过吗？"

父亲告诉我，听到母亲接的是话务员的催缴电话后，他从隔壁走到母亲坐的沙发旁，一声不吭陪母亲坐了一会。母亲似乎清醒了些，她失望地放下手机，又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，说："这个点，闺女应该是在休息，我说电话不会是她打来的嘛。"

父亲还说，邻居周妈上个月，曾在我家闲聊。周妈说，她每年生日，儿子女儿都会回家给她过生日。父亲说，以前***对自己的生日倒不在意，现在可能受到周妈的影响，也许是人老了，前几天她曾念叨说，如果闺女在她生日那天回家，全家一起吃个团圆饭，乐一乐，多好。

说到这，父亲又叹了一口气说，可你根本不知道昨天是***的生日，更不要说你会回家，你甚至连个电话也没有。本来我想给你打个电话，可***说你工作忙，不让我打。直到昨天晚上，你给我打来电话，说明天回家拿米，直到那时，我才下定决心，我不能再憋在心里了，等你这次回家，无论如何，我一定要把***昨天等你电话的事告诉你。

没想到，昨天就是母亲的生日。现在，父亲借着酒兴，唠里唠叨，一口气说了这么多，让我心里五味杂陈。看着父亲微醉的眼，再看看正在朝我车后备厢里装大米、鸡蛋和蔬菜的母亲，我突然感觉这么多年来，真是愧对了母亲，我竟然连母亲的生日都没能记牢，内心不觉生出丝丝汗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