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窗花里的故事

作者: 薛肖艳2023/07/27情感文章

前些天,儿子上完辅导班回来,手里拿着一张色彩缤纷的画让我看,"老师说过年了,这是窗花,明天我们画灯笼。"稚嫩的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。我捏了捏儿子冻得红扑扑的脸蛋笑着说,"我知道了,你画得真棒!"看到儿子的窗花,我才反应过来:过年了。

过了腊八,日子过得飞快,腊月二十三祭灶神,就是过小年了。接着大除尘,全家忙碌,年气越来越浓,人们赶集办年货,写春联,贴窗花,蒸年馍。孩子们放假回家,到处嬉闹着,奔跑着,新年也就呼之欲出了。其实我们老家的窗花并不出名,可是它却又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情趣感染着我。

我们家剪的窗花不像陕北窗花那样有名,也不用红色的纸张,而是用白色"算术本"的纸张剪好后再染各种自己喜欢的颜色,贴上去后,能把家里的各个窗棂装点得姹紫嫣红,喜气洋洋。

寒冬腊月,雪映大地,就是奶奶和邻里关系要好的姐妹们坐在热炕头上剪窗花的时候。她们评头论足,挑选新颖理想的窗花样子,或是修改老花样,或是描画新图案,然后垫上几张白纸,扎了小眼儿,用纸捻子穿透固定,再找来松树或者其他可以用作香薰的东西点着用烟熏。松香阵阵,青烟袅袅,不一会儿就熏得黑乎乎的,什么眉目也看不清了。这时,抽掉纸捻,揭去表面的花样子,底下就印出一副白生生拓片式的窗花图案来,香气也渗透到纸张的每个毛孔,还没有动剪刀就让人爱不释手。

别看小小窗花,剪起来可复杂了,是有先后顺序的。一沓纸,或一次对折,或两次对折,或多次折叠……一次能出好几幅同样的窗花。剪好后,取出五彩斑斓的颜料粉,清水调配停当,再拆几个扫帚上的小竹棍儿(或者火柴棒)裹点棉花做成棉签,蘸了颜料往窗花上涂染。而我们更是简单,利用彩笔的各种颜色,涂上自己喜欢的颜色,哪怕是很不应景的绿色黄色蓝色等,奶奶看后总会乐呵呵点着头说,"好看好看,真漂亮!"

颜料上色也是门技术活。我们隔壁的李奶奶是个细心人,"蘸水多少是个眼色活儿,要眼明手快,恰到好处,保证涂料染好浸透。不能太多,太多了干了会皱皱巴巴,太少色彩不艳丽。"她们各自有各自的涂染方法,每个人都有特点。但她们都有让每种颜色最终相互浸透的本领,这样就有了更多的间色和过渡色,显得丰富多彩。比如染梅花、苹果、寿桃,这些简单的操作她们都是从尖到蒂,只须点上红、黄、绿三色,便会渲染出赤橙、半黄半绿等过渡色,再与其它部位色彩舐,则可呈现青紫、玫瑰、黑黛等浪漫色调,宛若写意画。

腊月二十三祭灶以后,打扫完卫生。撕掉破旧窗纸,糊上崭新的白窗纸,就开始在窗棂中间贴窗花了。贴时,先将一沓窗花小心翼翼地层层揭开,用针尖或者火柴棒蘸着糨糊,轻轻点在窗花背面,平平展展地贴在窗纸上。不过,即使当时没看清正反面而贴反了也不要紧,因为这种窗花纸薄,染色后两面差别不大,不细心看不出来。有人还因此专门将两个窗花一反一正地对面并贴,好像一对儿似的。记得小时候村里有人不会写字,便将这彩色窗花粘在红纸上,当春联贴在门首,也是好看的。不过现在的窗花,春联都是机器印刷的,虽然样式好看,款式新颖,不过个人感觉没有一点过年的那种生气,没有了小时候的那种快乐在里面,少了一种灵魂。

漂亮的窗花里,留下了一年里动人的故事,那里面藏着浓浓的年味,浸润着不变的亲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