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农场薅秧

作者: 魏向阳2023/08/14心情随笔

芒种节令一过,农村进入了薅秧、栽秧的农忙时节,不禁让我想起那年去学校农场薅秧的情景。

我参加了1977年恢复的高考后,被分配到当时下放在寻甸天生桥的云南农业大学就读。1978年3月入学,心想辍学下乡当了几年知青后,终于可以安心读几年书了。但过了大概两个月,就接到系里的通知,我们班的学生要自带行李去距离学校10多公里、距离寻甸县城4公里,名叫大河桥的学校农场劳动半个月。

乘着大卡车到了大河桥农场,才知道劳动的内容是薅秧。薅秧这个词其实很不恰当,应该叫薅草,就是薅除稻田里秧苗间的稗子等杂草,薅就是拔、除去的意思。听说薅秧,大家不禁发出一阵牢骚:不知学校是怎么考虑的,类似薅秧这种农活,应该交给农学或者植保专业班级的学生来完成才合适啊,既结合专业,又能增加认识,何乐而不为,却叫不相干的我们来干。倒也不是我们怕吃苦,除了少数几位应届高中生以外,我们这批学生几乎都是下乡或者回乡知青,多多少少都在农村或者生产建设兵团农场务过农,没有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。只是大多数同学还没有干过类似薅秧这样的农活,例如我下乡当知青的几年,割谷子、挑谷子等农活都干过,就是没有栽过秧、薅过秧。而我当年下乡的地方,栽秧、薅秧等活计都分工给女同胞干,当时好像还有“男子栽秧、薅秧,谷子长不好”的说法。这次算摊上了。

那时的大河桥农场,不知是离学校较远,疏于管理,还是人员稀少,无人干活,一大片水田中秧苗稀稀疏疏,稗子等杂草倒是不少。正所谓陶渊明老先生笔下“草盛豆苗稀”的仿制版“草盛秧苗稀”,全然没有农科院校实验农场的示范模样。

安放好行李,大家都打地铺,睡了一晚,第二天开始干活。这种活计似乎没有劳动技巧,脱鞋下田后,大家一字排开,一人负责一段,一直往前走,用双手机械性地不断用力拔去混长在秧苗之间的稗子等杂草。薅秧只要能区分秧苗和杂草就行,全凭持之以恒的定力和韧性,说白了就是要磨性子。干了几天,特别是炎炎夏日,在午后太阳炙烤和田水蒸发的相互作用下,便能充分感受和体验到“锄禾日当午,汗滴禾下土”“粒粒皆辛苦”的意境。

薅秧虽然不费多大力气,但几天干下来,一直机械性重复那几个动作,一个个都累得腰酸背痛、脚瘫手软。最后那几天,大家都手脚并用,趴在田里薅杂草。手掌和手指头累得发“鸡爪疯”(一般指抽筋、伸不直),个别同学还轻度中暑。在劳累中,大家禁不住嘀咕:为什么不用点除草剂,而让我们费工费力又费时地进行如此廉价的劳动?

牢骚归牢骚,大家干活还是比较拼的。那时,农场的伙食不太好,体力劳动消耗较大,没有太多的油水储备,总感觉饥肠辘辘,只觉饭量见长。也许带有别人添油加醋夸张的成分,据说有位同学一顿吃了九个馒头,因此还获得一个“九个馒头”的别称。

那年春节过后,我们班级就回到昆明黑龙潭校本部,许是距离农场太远的缘故,以后就再也没有去大河桥农场劳动过。

唯一的那次去薅秧,因其强度而记忆深刻。

后来,大河桥农场用于滇型杂交水稻等试验研究和农业种业示范基地等,则是后话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