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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粥暖心

作者: 张金刚2023/09/11散文随笔

身体疲倦、有恙,食不甘味之时,总会有人递一碗清粥到嘴边,起初是母亲,后来是妻子。温润的清粥穿喉入胃,如亲人的爱抚,似祛病的良药,让身心倏地暖起来,每个细胞都在扩张、释放,使我能够安眠,醒来满血复活。

粥,熬粥人,总是最暖心,最懂我。每次回家,母亲都会在房檐下支起铁锅,燃起灶火,花半天工夫熬上一锅豆粥。待我口干舌燥踏入家门时,畅快地来上一碗,解渴解乏,解饿解馋。灯下码字到夜半,去厨房盛上一碗妻子留在灶上的清淡米粥,暖暖地喝了,熄灯入睡。于我而言,最家常、最熨帖的味道,就来自粥吧。

细细品来,粥有着简单而复杂的品性:简单到仅一瓢水、一勺米、一灶火,即可成粥,清汤寡味,朴素、真性情;复杂到各种米、豆、瓜、薯、果,皆可入粥,五味杂陈,包容而多情。

清晨,熬上一碗白米粥或小米粥。看着白米粒、黄米粒,在沸水中翻腾、跳跃,直至绽放成一团团米花;汤亦慢慢地细腻、绵密起来,粥香四溢。少时,一锅晶莹剔透的米粥,便可盛碗入口。一直以为,脂稠玉浓的米粥,是圣洁而美妙的东西,再配一套清新雅致、做工考究的瓷质碗匙,养眼养胃、怡情怡心,喝罢神清气爽,开启美好的一天。

傍晚,熬上一锅香浓的八宝粥,可饮可食,甚是贴心。因远离土地,每次精心准备熬粥食材,我都因其来之不易而心怀敬畏。那些红豆、绿豆、花豆、花生,是留守故土的父母辛勤耕种、晾晒,亲手捶打、剥了送来的;那些玉米糁,是母亲推动老碾,一粒粒碾磨出来的;那些红枣、板栗,是我多年前教过的学生,从老家带来的;那些莲子,是远在白洋淀的同学寄给我尝鲜的;那些红薯干儿、南瓜干儿,是妻子在响晴的午后,细细切了,一点点翻晒晾干的;就连熬粥的水,也是我往返骑行十余里取来的山泉。

饶有仪式感地带着一颗感恩的心去熬粥,粥也有了情怀。揭开锅盖,原本干硬的食材,经过熬制,相互融合,变成黏稠、软糯的粥,色泽诱人,清香满屋。喝到嘴里,香甜可口,好像在品尝生活中的百般滋味。

单纯食粥,自是清淡了些。四季皆有粥,亦有应景小菜相佐。春有凉拌菠菜,夏有拍蒜黄瓜,秋有笋丝藕片,冬有萝卜泡菜,再配以榨菜、泡椒、油炸花生、炒蚕豆,清粥小菜,饶有情趣。若有食量,精致面点也不可少。馒头、油条、花卷、包子、摊片儿,与清粥、小菜搭在一起,堪称绝配。

粥称不上主食,充其量只是配餐,却因其独有的平民气质、温柔情怀而深受推崇。每次外出就餐,我都会盛上一碗粥,慢慢喝下,因为粥里有家、有亲人、有故乡的味道。粥懂我的胃,更暖我的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