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香椿和马齿苋

作者: 钱红莉2024/03/27短篇散文

香椿

作为一个香椿达人,到了春上,简直无香椿不欢。 一直坚持两种吃法,要么凉拌,要么摊蛋饼。前一

种吃法简易,滚水中略加点食盐,香椿放入焯一焯,捞起,沥干,佐以芝麻油即可,醋也无须,以免抢了香椿殊异的香气。 后一种吃法一定要选柴鸡蛋。一为颜色的绚烂———

香椿的浓紫,杂糅柴鸡蛋的金黄,颇有繁丽之妍。但凡好品相,才能刺激人的食欲。二为柴鸡蛋特有的香气,可将香椿的香气激发出另一层境界。 午餐时,我盛半碗大米饭,独守一碟香椿蛋饼,吃

至碟底朝天。当然,饭毕再饮一碗老鸭火腿冬瓜汤,这日子就更完美了。 去年仲春,香椿一茬茬吃到尾声,价格忽地降下

来。起意买半斤,把它们焯了水,挤干,分装于食品袋,速冻于冰箱。盛夏至,想起来饕餮。可惜,香味大打折扣。春的珍贵,便在这里,没有什么时令菜可以超越时光永垂不朽。 有一年,太和县有位朋友的妻子来庐出差,给我带来

一塑料袋香椿。据说,太和香椿,自古为贡品,普通老百姓是享用不到的。如今,大面积种植,终于回归了它的平民气质。

马齿苋

去年春天,我在花盆里养了一株马齿苋,准备秋天

时收集一把马齿苋种子,再将它们撒到更大的花盆里,展望今年初春可以享用一碗马齿苋蛋花汤。或许底肥沤得太甚,这株马齿苋一直不问寒暑地开枝散叶,终于长傻,压根忘记开花结籽这一茬,挨到寒冬,彻底冻死。 我自小喜食马齿苋,我们家乡人称之为“马菜汉”。 这种植物喜好肥沃之地,韭菜地里常见。勤快些的

人,挨家韭菜畦边走一遭,一会儿工夫,可得一篮。回家掺和着草木灰,使劲揉,直至揉出汁水,曝晒,与肉同烧,滋味殊异。 许多年来,一直以为马齿苋就应该这样吃,直到去

年春上去公婆家。那日,孩子爷爷喜滋滋地告诉我们,午餐将有一道时令菜。原来,老人家在小区犄角旮旯处,拔了一批新鲜的马齿苋。滚水焯,切碎,以姜蒜粒炝锅,大火略烹。口感滑腻,齿颊留香,一小盘,一扫而光。 到了仲春,气温骤升,马齿苋开花结籽,再吃,口感颇

柴,微苦。马齿苋最嫩的阶段,当在惊蛰、春分之间。 干马齿苋的香气,无比治愈。家附近的两家菜场,

有两位老人常拎着一小篮干马齿苋,自盛夏一直售卖至寒冬。我成了她们的核心主顾,每斤二三十元不等。一次三四两,足矣。一小把黑铁一样的干马齿苋,温水浸泡二十分钟,漂洗干净,切碎,与猪前胛同烧,下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