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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有一个房间

作者: 庄学2024/02/27心情随笔

我有一个房间,一个摆满书的房间。房间里,一面是三个书橱倚墙,一面是电脑工作台临窗,一面是床。工作台上还有一个小书橱,床铺上,也常有三两本枕边书。

在部队,我的“书房”就是我的床。三十年前我的写作地,就是二尺方桌。如今,我终于有了可以专门放书、写书的地方了,属于“陋室中的陋室”。

刘禹锡也有“陋室”。洛阳老乡刘禹锡在朝廷或外放做官,应该有不算小的书房吧,至少书房外有院子,有树木,有青草,有台阶。书房要足够大,能放得下书柜,放得下素琴,使人在写作之余换换脑筋,还要有茶几板凳,供朋友雅聚。这样的书房,相较于京都的豪宅而言,被他老人家自谦为“陋室”,实在令现在的写作者们艳羡。

对于诗圣杜甫来说,战乱时期颠沛流离、居无定所,只有“草堂”或“草庐”。杜甫老先生辗转、游走,在天水留下了“东柯杜甫草堂”,在成都留下了“成都杜甫草堂”,茅屋虽多次为风雨所破,却不妨碍他写下许许多多流传后世、脍炙人口的诗篇。

看来,一个写作者的领地,无论奢侈也好,简陋也罢,空间气息是非常重要的,那是思想发酵、裂变的气息。

刘禹锡老先生可以自谦,我们也可以自乐,以他的“斯是陋室,惟吾德馨”而自我宽心。也就是说,努力使我们小小的书房充满阅读和思想的气息。这气息是纯净的,属于那些散发着墨香的书,也属于它们的主人。80多年前,一位女权主义者曾说,一个女人如果想写作,首先要有一个自己的房间……我的理解,是每一个写作者都应该有能够盛放自己心灵和思想的场所,都应该有一个能够使自己的思想发酵、裂变的器皿。

我的房间更是陋室。在这方天地里,有《庄子》《史记》《辞源》,也有路遥、大仲马、三岛由纪夫,当然,还有我笔下的人物。我的人物在噼噼啪啪的敲击键盘声中,一个个粉墨登场,演出一场场时代的活报剧,与我同喜同悲。他们排列成行,在书橱里与我默默相对,并期待着更多同伴在悦耳的敲击键盘声中诞生,与他们为伍。《同宗》三五月,《同袍》二百天,在这里,他们金戈铁马,他们柔肠百结,他们气象万千……

房间向南有扇窗,窗外树影婆娑,万家灯火;窗前是工作台,坐在台前,视线可随时向外延伸,直至西苑路边高大、繁茂的法国梧桐。如果没有阅读与思想,就如同这扇窗被关上,被屏蔽,被钉死。

这里也是一个沙龙,虚拟世界里的沙龙。省却了过去式的登门拜访,具有现代社会特征的思想在空中碰撞。我们时而正襟危坐,谈书谈人谈感觉;时而嬉笑怒骂,感时感世感人性。视野无限扩大,思维时常更新。在这个沙龙里,客不邀自来,房间里时常热闹非凡,加上手机的辅助,几乎无一刻空闲。

有时也寂寥,写作的寂寥,一切嘈杂均被挡在门外。这时的键盘声,犹如帐下谈兵,抚慰着三尺龙泉宝剑,期待冲天一怒。

我有一个房间,我读书写作的地方,虽是世俗的地方,却充满努力并期待德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