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行走山水间

作者: 高志文2024/03/11散文随笔

初夏时节,与友人一起走进梁子湖区太和镇上洪村。在这里,我们远离都市喧嚣,回归梦中的田园生活。一日晚饭后,同朋友出了上洪大学生实训大楼,从左侧上了山间公路。恰巧路边山崖上有垂挂下来的刺莓枝,枝上缀满红艳艳的果子。我们一边拿手机拍照,一边摘来吃,虽有点甜,但还是酸得龇牙咧嘴,便弃了果子,往大楼背后的方向走去。

天将黑未黑,四周黛青色的山峰,映衬得天空幽蓝如黛。一条新修的柏油路在脚下蜿蜒伸展,路上没有车辆行人,也不见飞鸟。原来,倦鸟归林后的群山,是这样寂静。走到高处,满眼是起伏的莽莽青峦。走在低处,头顶只有一方天光,森森树木直往头顶压下来,感觉自己渺小如蚁,似被人类世界遗弃,又似已融入茂密的山林。

草丛中,时有轻轻虫鸣,这来自山林深处的吟唱,使山林的黄昏显得愈发葱郁而幽深。四野静悄悄的,只有清风在绿叶中轻巧地穿来穿去。忽然间,路边灌木丛下传来溪水流淌的声音,轻得像在耳边私语,又像有双纤细的手在灵动地拨弄琴弦。难怪古人诗云:"结屋深林里,幽蹊少客行。夕阳乱花影,流水作琴声。"

顺着溪水流淌的方向,转过一道弯,一片开阔地上,金黄色的油菜地镶着绿油油的秧田,一个小小村落顺山势而建。远远看去,屋舍俨然,松竹相映。山里人晚饭吃得晚,此刻村庄正炊烟袅袅。村边的菜园子里,有人在说话,只闻其声,不见其人。原来,这便是古人"炊烟绕树青,流水护田碧"最真实的写照。忽然有个念头在脑子里闪过,古往今来的文人墨客和隐士们,苦苦寻觅的桃花源,莫非就在眼前?

宋人丘葵有诗云:"出爱前村景,归穿薄暮烟。鸟飞虚碧里,人在落红边。近晚山容淡,新晴稻色鲜。殷勤一溪水,清到院门前。"所有的美,全在那一片未凿的天真里。但如果没有身后这条"四好公路",我们可能不会走进这沉郁、古朴的深山之中,聆听一段虫鸣水响,吸一口花香草气,上洪村这幅天然优美的画卷,也无法向外面的世界打开。

暮色四合,山林幽静而深邃,油菜田里散发着一股成熟的气息。群山环抱着小村庄,如一幅年代久远的山水画,一种苍凉的古意四面袭来,在心中上下摇晃。这不就是我们祖先的栖息地吗?我们世世代代不就是在这里休养生息的吗?眼前的一切恰恰好,何必要用人工去改变呢?人类与自然的关系,完全是同其浓淡、共其深浅。

风声如涛,山岚侵衣。我们返回实训大楼时,门前广场上已经点燃了篝火,熊熊火光把头顶的夜空染得一片通红。是谁在唱歌?虽有些跑调,但此时此地此景,我们的心就像篝火一样,是热的,是亮的,是跳跃着的。